这部动画片里藏着重庆人”炸不垮”的秘密
9月3号这天，朋友圈突然被一部叫《火凤重天》的动画电影刷屏了。说实话，刚开始看到这个片名还以为是啥仙侠片，结果点开预告片才发现，原来讲的是1939年重庆大轰炸那段历史。最让我意外的是，这片子居然把当年获得奥斯卡特别奖的纪录片《苦干》的拍摄过程给动画化了。

记得预告片里有个特别震撼的镜头：满天的日军轰炸机像蝗虫一样扑向山城，整个朝天门码头瞬间陷入火海。而镜头一转，废墟里有个穿旗袍的姑娘——后来知道她叫李凌爱，正举着摄像机在拍轰炸后的场景。她旁边站着个外国记者斯科特，俩人就在断壁残垣间穿梭，记录着重庆人怎么在轰炸后第一时间支起锅灶做饭，怎么在防空洞里教孩子认字。
这片子最戳我的地方在于，它没把重庆人拍成苦大仇深的受害者。有个特别生动的片段：轰炸刚过，几个光着膀子的”棒棒军”在废墟里扒拉出半扇门板，往两根条凳上一架就开起了麻将局。旁边卖担担面的摊主从瓦砾堆里刨出锅碗瓢盆，第一句话是”花椒面还在噻”。这种带着火锅味的乐观，可能就是当年奥斯卡评委们说的”中国不可战胜的秘密”。

制作团队埋了不少”重庆彩蛋”。洪崖洞那排吊脚楼在片子里成了掩护难民的迷宫，长江索道的钢缆被炸弹气浪掀得嗡嗡响时，居然有个娃儿在数”一根面、两根面”。还有段川剧高腔配着日军飞机俯冲的画面，锣鼓点跟爆炸声混在一起，莫名有种”你要战那便战”的硬气。听说剧组专门找了重庆言子儿来配音，连”龟儿子轰炸机”这种台词都原汁原味保留了。
有个细节特别有意思。李凌爱在片中有句台词：”他们炸得垮房子，炸不垮重庆人脑壳里的戏台子。”后来查资料才知道，历史上真实的重庆大轰炸期间，川剧班子真在防空洞里坚持演出，观众打着火把看戏，演员唱到”百万雄师”时，洞外正好传来轰炸声，观众反而鼓掌叫好。这种”你炸你的，我活我的”的劲儿，被动画用一群在废墟上跳房子的小孩具象化了。
看片时后排坐着个带孙子的重庆嬢嬢，听到”小米辣”之类的方言台词就咯咯笑，但放到”五三””五四”大轰炸那段时，她突然抓着孙子手说：”你看嘛，当年你太爷爷就是楞个从十八梯背伤员下来的。”这种代际传递的集体记忆，可能比任何说教都管用。
影片结尾处，李凌爱站在枇杷山顶，镜头扫过硝烟里的重庆城：嘉陵江上的木船还在摆渡，下半城的炊烟照常升起，打铜街的匠人叮叮当当敲打着什么。这个长镜头让我突然懂了片名”火凤重天”的意思——就像重庆人常说的”骨头断了连着筋”，这座城有种烧不化的韧性。散场时听见有观众说：”现在晓得为啥子重庆人吃火锅非要九宫格了，老祖宗早就在教我们——再难的日子，也要分个清清楚楚，红汤白汤各是各的滋味。”